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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傳 第十六卷

所屬書籍: 十宗罪

第六十三章荒島逃生

1998年9月2日,兩隻鳥在一個人的頭頂飛過,後來,那鳥的羽毛出現在他的羽絨服里。

1999年4月19日,一個漁民放生了一隻海龜,他在龜殼上刻下了四個字,福壽延年。

2001年6月20日,也就是周興興、畫龍、寒冰遇三人被困在島上的第28天,一隻海龜剛剛爬上沙灘,就被畫龍捕獲,周興興和寒冰遇看到海龜背上刻有「福壽延年」的字跡。

畫龍說,「海龜肉,味道不錯的。」

寒冰遇說,「放了它吧。」

周興興說,「現在已經進入海龜的產卵期,會有很多海龜上岸的。這隻,就放聲吧,也許會給咱帶來好運。」

海獅最先爬到岸上交配,這種動物吼聲如獅,且個別種類頸部長有鬃毛,又頗像獅子,故而得名。畫龍的拳腳功夫終於有了用武之地,他在沙灘上和海獅搏鬥,最終那隻海獅戰敗,被他們三人吃到了肚子里。海豹和海狗又陸續登岸,它們必須上岸來交配和繁衍,年年如此,代代相傳。海豹就像一個履帶式挖土機一樣用腹部爬行,海狗的毛皮珍貴,雄性海狗鞭更有壯陽補腎之效。當然,這兩種動物也進入了周興興他們的肚子。,

第二天,大批海龜登陸了。

海龜在各地產卵的時間不盡相同,4月——7月為繁殖旺季。雌雄海龜群居在珊瑚島周圍,互相追逐,選擇配偶。有時雌海龜對求愛的雄海龜看不上,就用頭對著雄海龜,不讓雄海龜爬上背後,雄海龜總想方設法從旁邊繞至雌海龜背後,雌海龜也總是隨機應變,轉過身去用頭頂著對方,不讓雄海龜得逞。若二者滿意,情投意合,雄海龜就爬在雌海龜背上,用前肢爪鉤住雌海龜背甲,長長的尾巴同下往前彎曲,交接器插入雌海龜的泄殖腔中,交配的時間可長達3小時-4小時之久。

周興興觀察到,海龜上岸產卵的時間,一般是晚上10點以後。它們用鰭狀四肢笨拙地向前爬行,沙灘上留下兩條寬寬的與履帶車痕迹相似的龜道。在海水淹不到的沙灘處尋找產卵地點。此時的雌海龜雖然有些迫不及待,但卻格外謹慎,略有風吹草動,它們就立即返回大海。因為捕龜者和一些野獸往往在這期間等待捕捉上陸產卵的雌海龜,或挖食它產下的卵。海龜一旦在陸上被掀得腹面朝天,就只能束手待斃,產卵期的海龜警惕性特別高。只有確認萬無一失的時候,它們才會尋找適宜的產卵地點。海龜在產卵地點的選擇上也是很認真的,既要有利干卵的孵化,又要不易被敵害發現和破壞,所以花的時間很長。

寒冰遇也在仔細觀察海龜的產卵過程,他發現海龜選擇好場地後,先用巨大的前肢挖出一個寬大的凹坑。坑的深度與龜體高度相當,將整個身體隱伏於坑內,然後再用兩個較短的後肢,交替在生殖孔下方挖一個垂直的卵坑。儘管海龜老態龍鍾,行動遲緩,但挖坑時後腳踏實地卻像人手一樣靈巧,像勺子一樣將沙粒舀起,小心翼翼地提上來拋出坑外,有時拋得很遠。產卵海龜多時會使整個海灘響起沙沙的挖沙聲。坑有半米多深,邊壁垂直,像一口小井。如果地點適宜,用不了10分鐘就可以挖好。若遇塌陷或沙中有瓦礫等雜物,就需要用很長時間去清理。

卵坑挖好後,稍作休息,便開始產卵。產卵前,先用後肢向尾和泄殖孔處拍幾下,將粘附的沙拍掉,然後泄殖孔向卵坑中排出幾滴白色透明的液體,隨即產出第一顆卵,卵很像一個白色的乒乓球,卵殼堅硬而富有彈性,不易破損。海龜一旦開始產卵,無論什麼強烈刺激,它都全然不顧。整個產卵過程十分鐘左右。其間它一直不斷地排出粘液,使整個卵坑都被帶有粘液的沙粒包裹著。產卵結束後,就用後腳拔沙將卵坑掩埋起來,然後爬出掩體坑,再用前肢將坑填平,最後拖著疲憊的身軀慢慢爬回大海。

海龜蛋是一種美味,畫龍在挖海龜蛋的時候,有些海龜一邊爬向大海一邊流淚。

這是因為海龜在吃水草的同時也吞下海水,攝取了大量的鹽。在海龜淚腺旁的一些特殊腺體會排出這些鹽,造成海龜在岸上的「流淚」現象。

經過細心的觀察,寒冰遇對畫龍說:「我們有辦法離開這荒島了!」

畫龍說:「除非有船。」

寒冰遇說:「我們可以自己造一條船。」

周興興說:「我也想到了。」

畫龍說:「這島上連棵樹都沒有,用什麼造船?」

寒冰遇對周興興說:「咱倆把答案寫出來,看看是不是一樣。」

周興興說:「好!」

周興興和寒冰遇在沙灘上各自寫了出來,畫龍去看,發現他們寫的都是兩個字:海龜!

他們製造的船是由這些東西組成的:繩索,麻袋,死海龜,活海龜。

繩索是用海帶的柄、莖、以及纖維編織而成的。海帶分為柄、莖、葉,市場上見到的海帶多是葉片。海帶的柄部很堅硬,莖也有柔韌性,他們去除葉片,將柄和莖抹上海豹油,經過煙熏水浸,這種自製的繩子也是非常的經久耐用。用海帶做的的繩子並不稀奇,很多水手也懂得用海藻製作繩子。

麻袋是和他們一起被扔在荒島上的。他們將麻袋裁開,將繩索編織成網狀,然後鋪在上面。這樣就造好了船身。

死海龜主要起到浮標的作用。溺水死亡的人,男屍臉朝下,女屍臉向上。這是因為骨盆構造的原因——女人的屁股比男人的大。溺水死亡的人,不管男屍女屍,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:浮在水面。在腐爛的過程中,屍體內會產生大量氣體,這使得水中的屍體會漂浮在水面。海龜同樣如此,將海龜翻過來,四腳朝天,死亡後扔到海里,死海龜也是漂浮著的。他們用繩子將12隻死海龜捆綁在「船身」上,這樣就做成了一個氣筏。

活海龜可以作為這氣筏的動力。與陸龜不同的是,海龜不能將它們的頭部和四肢縮回到殼裡。他們用繩子系住活海龜的脖子,坐在筏子上,海龜會像騾子和馬那樣拉著筏子在海中前進,這樣也就有了動力。他們挑選了四隻健壯的海龜。海龜正處在產卵期,它們會憑藉本能以最快的速度游向陸地。海龜是淺海動物,儘管可以在水下待上幾個小時,但還是要浮上海面調節體溫和呼吸,所以不必擔心海龜會一直潛進深海。

四天之後,他們的船造好了!

他們選擇在中午啟航,因為中午即不是漲潮也不是退潮時分,海面風平浪靜。

畫龍自告奮勇要當船長,他大喊了一聲:「出發!」

他們離開了荒島。海龜划動四肢,一刻不停地游著,海龜拖著筏子在平靜的水面上慢慢地行進,三人坐在筏子上,回頭去看這座生活了一個月的荒島,心裡感慨萬千,按照現在的速度,大概到黃昏時間就可以到達登陸了。

寒冰遇教授給畫龍駕駛海龜的技巧,他告訴畫龍必須得緊緊牽住海龜,不要讓繩索繃緊到快要迸斷的地步,如果海龜向下沉,千萬不能猛地一拉,必要的時候給海龜放出繩子。通過繩索在水中的斜度來判斷水下海龜的位置,一直控制海龜的路線不要改變。

畫龍不耐煩的說,「知道了,就好像你經常駕駛海龜似的。」

寒冰遇呵呵笑了,「我也沒什麼經驗,不過這和駕駛騾子,馬,沒什麼區別嘛。」

周興興在觀察筏子上綁著的死海龜,他用手按了按,發現浮力很大,足夠堅持到他們登陸。

寒冰遇開始講起一些趣聞,他說有的鯨魚會自殺,它們自己游到岸邊,擱淺在那裡,胃裡常有烏賊和章魚活生生地爬出來,還有海龜從鯨胃裡鑽出來,在沙灘上還亂蹦亂跳。海龜極有靈性,在廣東惠東縣海龜灣自然保護區,有個叫「安安」的百年雌海龜,它能背著一個小孩在水中嬉戲。

他們漸漸遠離了海島,一直向西,就會抵達我國的海岸線。三人坐在筏子上,海水和天空一樣湛藍。突然,繩索迅速的上升,四隻海龜全部浮到海面上,它們在水底似乎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,驚慌失措,想四散奔逃,畫龍竭盡全力拽住繩子,才沒有使繩索掙斷。

他們看到筏子旁邊的水下有一條可怕的陰影游過,陰影漸漸變大,它轉了個彎,慢慢升到了水面。

周興興喊道:「鯊魚!」

他們看清楚了,那是一條大青鯊,高聳的脊鰭象刀子般劃破水面,水從它身上向兩邊直瀉,他們注視著鯊魚繞了個圈,再次逼近,它的力量和美,全都暴露無遺。鯊魚猛的張開大嘴,吞下去一隻海龜。

畫龍喊了一聲,「糟糕!」

鯊魚的出現不是偶然的。死海龜的嘴巴里一直在滴著污血,當那血跡在海里下沉並擴散的時候,鯊魚在很遠的地方就聞到了,它有著超強的嗅覺,它從水底深處上來,嗅到了血腥氣的蹤跡,就順著他們的筏子所走的路線追蹤過來,全然不顧一切,有時它迷失了氣味,但是它又重新尋找到了方向。

很快,三隻活海龜都被鯊魚吃掉了。畫龍試圖保護最後一隻海龜,他將海龜拽到身邊,但是那條鯊魚躍出水面,一口咬住了海龜,畫龍瞧准機會,向鯊魚的眼睛上猛擊一拳,眼睛凹下去,崩出鮮血,血液在水中漂開去。一會,其他鯊魚聞到了血腥味,很快也遊了過來。它們很興奮,因為餓昏了頭。六、七條鯊魚開始襲擊眼睛受傷的那隻鯊魚,受傷的鯊魚在海面上翻滾著身體,扭動著尾巴,在掙扎中被同類吃掉了。

失去了動力的筏子開始在海面上打轉,三人沉默無語。

過了一會,畫龍說,「我在想,咱們三個誰會被鯊魚最先吞下去。」

周興興說,「但願是我,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倆死在我前面。」

寒冰遇說,「以前,我當兵的時候,我們進行野外生存訓練,我們連長講過一句話,這句話很管用,至少救過我三次。」

畫龍問,「你們連長說的是什麼?」

寒冰遇說,「最後一刻,也不要放棄希望。」

鯊魚遊走了,沒有再來。鯊魚不是食腐動物,所以那些作為浮標的死海龜安然無恙。

他們用手劃著筏子,但是徒勞無功,因為海水中有很多暗流,他們雙手的力量並不能前進多少,幾個小時過去了,依然看不到陸地的影子,他們感到筋疲力盡,只能任由筏子隨著波浪浮動。

寒冰遇在水中撈出一簇黃色的馬尾藻,把它抖抖,一些小蝦就掉下來。小蝦在麻袋上蹦跳著,甩著腳,象跳蚤一般。寒冰遇用拇指和食指掐去它們的頭,連殼帶尾巴嚼著吃下去。它們很小,可是營養豐富,而且味道也好。周興興和畫龍情緒沮喪,甚至感到絕望,因為天就快黑了。

夕陽照著海水,波光粼粼中可以看見彩虹七色,晚霞布滿了天邊,太陽正在慢慢的落下去。

他們的筏子在大海中隨波逐流,一條金槍魚貼近海面游過,最後一線陽光照耀著它象金子般閃亮的鱗片。暮色漸漸蒼茫,他們在這大海中漂蕩,開始想念那個荒島。他們感覺自己是這樣孤單,也許每個人都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座島。他們背靠背,身子貼在一起,這樣會感到暖和一些。

三個人都不說話,沉默著。

天已經黑了,沒有月光,只有黯淡的星光。

海上漸漸的起風了,海浪隨時都可能將這筏子打翻。黑暗中,風聲呼嘯,越來越大的風颳得波濤洶湧,一個大浪捲來,三人的身上都濕透了。

寒冰遇說,「你們倆相信神嗎?」

周興興說,「我信。」

畫龍說,「我不信。」

寒冰遇說,「畫龍,以後你也會信的。」

他打著了打火機,向空中搖動著手臂。

夜空中,一架直升機飛了過來,螺旋槳旋轉的聲音,驚起成群的飛魚。

海警並沒有在島上找到周興興、畫龍、寒冰遇三人,他們在附近海域搜索了幾個小時,一無所獲,他們向指揮中心彙報,白景玉勃然大怒,下令繼續搜尋。很快,天黑了,海警請求返回,白景玉長嘆一聲,淚流滿面,他慢慢摘下了自己的帽子!

就在搜尋的直升機準備返回的時候,一個海警偶然回頭,看到漆黑的海面上閃爍著一點光。

那一點光正是寒冰遇手中的打火機發出來的!

第六十四章叢林冒險

雲嶺鎮有一家獸醫站,獸醫站只有一個醫生。

在播種季節,這個醫生也兼賣種子和化肥,獸醫站門前的花盆裡種著棉花,玉米,小麥和大豆。這些農作物長勢茁壯,說明售出的種子品質優良。

醫生姓陳,他擅長治療雞瘟,還會釘馬掌,騸騾子,給母豬配種,閑暇時間也屠宰牲畜,也就是說,他有時是醫生,有時是屠夫。

2001年5月24日清晨,陳醫生剛打開大鐵門的時候,一輛車停在獸醫站門前,從車上下來三個人,抬著一個腹部血肉模糊不停呻吟的人。

這三個人就是高飛、炮子、二吆子,抬著的那個人是老槍。

炮子:「大夫,快救救我哥。」

陳醫生:「他怎麼了?」

炮子:「被槍打了,打中肚子。」

陳醫生:「槍傷啊?」

炮子:「我們有錢。」炮子打開一個背包,拉開拉鏈,裡面是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鈔。他們逃走時帶走了賭場內的所有現金,大概有四十多萬。

陳醫生:「我是個獸醫。」

高飛:「不是獸醫,我們還不找你呢。」

陳醫生:「我只給牲口看過病……」

二吆子:「少廢話!」

高飛從褲兜里掏出一把手槍,黑洞洞的槍口對著陳醫生。

槍傷病人如果去醫院治療,醫生肯定會查問中槍原因並報警,所以高飛、炮子、二吆子、老槍四人長途奔波一夜,來到這家小鎮的獸醫站,他們關上大鐵門,逼迫陳醫生儘快治療,陳醫生讓他們把老槍抬進屋子,放在床上,老槍仍舊不停的痛苦呻吟。

陳醫生戴上橡膠手套說,「沒有麻醉藥,沒有盤尼西林,只有磺胺粉。」

炮子問:「磺胺粉是啥玩意。」

陳醫生說:「是用來做消毒的,不能止血,也不能止痛。」

炮子說:「好吧。」

炮子又低頭對老槍說:「哥,你忍住。」

只用了5分鐘的時間,陳醫生就用鑷子夾出了老槍腹部的彈頭,然後清理了腹腔里的凝血塊,灑上磺胺粉,用繃帶包紮好傷口,整個過程一氣呵成。

二吆子說,「醫生,活乾的漂亮。」

陳醫生說,「我以前給一頭毛驢做過手術。」

二吆子說,「毛驢也中了槍?」

陳醫生說,「不是,毛驢吃下去一個秤砣,我給取了出來。」

陳醫生忘了告訴他們,那頭毛驢第二天就死掉了。事實上,老槍的脾臟破裂,陳醫生在做清創處理的時候,還損傷了老槍的輸尿管,一會,病床上的老槍就開始咳嗽,吐血,這是生命垂危的預兆。陳醫生向他們表示吐血是正常的,彈頭已經取出,回家後靜養幾天就好了。

炮子說,「病情不穩定,我們得在你這呆一天。」

陳醫生說,「你們還是走吧,我不要錢。」

高飛說,「我們天黑再走,你最好老實點。」

陳醫生說,「警察在到處抓你們吧?」

二吆子說,「警察不會到這裡來的,除非你報警,當然,你就是報警,到時候你也是人質。」

陳醫生問,「什麼是人質?」

高飛說,「人質就是警察來的時候,你得站在我們前面。」

老槍停止了吐血,腹部纏著的繃帶被鮮血染紅了。

陳醫生去取紗布的時候,趁他們不注意,掏出一張鈔票,在上面寫了一行字,扔到窗外的馬路上。

俞芳利用燈光報警,秦林點燃自家的草垛報警,蔣存義把花盆推向樓下的行人身上報警。苗春蓮在家遭遇入室搶劫,歹徒逼她說出信用卡密碼時,丈夫打來了電話,苗春蓮知道,這個電話可能是她獲救的唯一機會,她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危險處境,而是用平靜的語氣說「我想和我媽出門逛街,你在單位吃完飯再回家吧。」由於苗女士的母親早已去世多年,因此,一下子引起了丈夫的警覺,立刻報警,沒多久,警方將秦女士成功解救。

陳醫生選擇的報警方式也很巧妙,他在一張五十元鈔票上寫下「我是獸醫站陳醫生,我這裡有壞人,請幫忙打個電話報警」,如果是寫在紙上,被路人發現的可能性很小,寫在鈔票上,行人很快就能撿到,撿到錢時人們一般會觀察是不是假鈔,這樣也就發現了鈔票上的求救字樣。

一個小時後,警笛大作,轄區派出所民警接到電話報案迅速趕到,獸醫站的大鐵門被敲的「砰砰」響,高飛、炮子、二吆子扔下老槍,翻牆而逃,獸醫站後面就是大山,山上是行人罕至的茂密森林。因為前幾天剛下過雨,民警隨著腳印一路追蹤,高飛開槍射擊,追蹤被迫中止,中止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民警都沒帶槍——很多警察一生中都未開過一次槍。

轄區派出所民警向上級彙報,上級領導火速派出當地武警支隊前來支援,他們組成四個搜捕分隊,牽著警犬,全面搜山追擊,陳醫生也自告奮勇加入了搜捕隊伍。

高飛、炮子、二吆子,在山林里慌不擇路的奔逃,他們剛一停下來喘口氣,就聽到山下警犬的叫聲,三人驚慌失措繼續逃命,前面出現一條小溪,高飛建議順著溪流向上跑,這樣可以讓追蹤的警犬失去嗅源,也使得警察找不到腳印。

溪水的源頭是一個池塘,池塘邊有一些野墳,野墳上長著未開放的菊花。墳應該是多年前的模樣,只是小了一點。他們三人氣喘吁吁,坐在墳頭上休息。此時,已經聽不到警犬的叫聲,三人驚魂未定,卻又各懷鬼胎。

二吆子走在池塘邊,用手捧著水喝。

高飛拍拍炮子的背包,悄悄的對他說:「小心二吆子!」

炮子面無表情,裝作沒聽見,他折斷一根樹枝做拐杖,說,「走吧,咱得翻過這座山。」

炮子在前,高飛在中間,二吆子在最後,三人專走羊腸小道,跋山涉水,崎嶇而行。

高飛故意把手槍別在後腰上,誘惑一個人偷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東西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,二吆子只需一伸手,就可以把槍弄到,然而他不為所動,在攀登一塊大石頭的時候,高飛後腰上的手槍掉在了地上,正好掉在二吆子的腳下。

二吆子把槍撿起來,拿在手上。

高飛厲聲喝問,「二吆,你想幹什麼?」

炮子也回頭看著二吆子。

二吆子終於下定決心,槍口對著炮子,他冷笑一聲,說,「把錢給我!」

炮子說,「你冷靜點,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?」

二吆子說,「以前,你逼我殺人,現在,你別逼我殺了你,把背包扔過來。」

高飛彎腰撿起兩塊石頭。

二吆子說,「別動。」

高飛說,「你開槍啊。」

二吆子扣動扳機,臉色一變——他發現槍里已經沒有子彈。

高飛拿著兩塊石頭,炮子握緊手中粗壯的樹枝,倆人向二吆子撲過去,二吆子轉身就跑,卻跑到一個山崖邊上,高飛舉起石頭,炮子舉著樹枝,步步逼近,二吆子一邊求饒一邊後退,他腳下一滑,從懸崖上失足跌落,一會,下面傳來重物從高處落地時發出的沉悶的聲音。

高飛對炮子說,「放心,我對你的錢沒興趣,咱倆一塊逃出這深山,就各奔東西,我去找大拇哥和丁不四,你想去哪就去哪。」

炮子說,「好。」

當天晚上,他們在一個山洞裡宿營。

森林的夜晚十分安靜,只有幾聲鷓鴣的叫聲,四處森然,令人壓抑。

藤蔓植物掛滿大樹,那些古老的大樹有著古老的哀愁,蛛網密集,樹林安靜的時候,風歇息在樹葉上。借著月光,高飛發現了一個捕捉野豬的陷阱,旁邊立著木質的警示牌,半夜裡,高飛假裝撒尿,偷偷把警示牌扔到了草叢裡。陷阱旁有一株李子樹,果實累累,高飛摘了幾個李子,放在陷阱上,然後回到山洞。炮子躺在山洞裡的篝火旁,他也是徹夜未眠,時刻保持警惕。

第二天,倆人離開山洞,高飛裝作腳腕崴了,故意走在後面。

高飛說,「那邊地上有幾個李子,你不餓啊,咱倆可是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。」

炮子去撿李子,結果掉進了陷阱,他大聲呼救。

陷阱很深,像一個井,高飛蹲在洞口,對炮子喊道,「我去找根樹枝,把你拽上來。」

炮子說,「快去,快救我。」

一會,高飛回來了,他對炮子說,「沒有樹枝,只找到一塊大石頭。」

炮子苦苦求饒,他把背包扔上去,求高飛饒他一命。

高飛惡狠狠的將石頭砸下去,正好砸在炮子的頭上,炮子悶哼一聲,躺在井底,一動不動。

中午時分,高飛走出深山,走到盤山公路上,他攔了一輛手扶拖拉機,打開背包一看,裡面竟然不是錢,而是樹葉——原來錢已經被炮子掉包了。

炮子並沒有死,他當時被石頭砸得眼冒金光,只覺的天旋地轉,他索性躺在那裡裝死。等到高飛走了,炮子用腰帶卡在陷阱內的牆壁上挖了幾個小坑,他用腳踩著那些坑,像攀岩那樣爬出了陷阱。

後來,炮子隱姓埋名,利用這些錢東山再起,成為了一個傳銷組織的頭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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